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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5章 船到橋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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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這麽隨口一問,慕容祭還真的努力想了片刻,他以往的聰明才智風華逼人一遇到宓千千,好似就瞬間完全不見了一樣,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來,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,擔憂的看向那人離開的背影:“兄嫂,祭冤枉啊,並沒有此事……”

本來江洛玉心中還有感慨,可此時瞧見慕容祭回話的時候,居然一直盯著宓千千離開的方向,神色立即動了動,半帶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好心”勸道:“不管有沒有此事,論理來說宓先生是我們慕容氏的客人,論情來說醫者救命如再生父母,就算宓先生不是你出言惹惱的,祭弟也應該追上去訴說幾句,解了宓先生的悶氣啊。”

慕容祭聞言,立時覺得有理,點了點頭就拱手應道:“兄嫂說的有理,那祭現下就去!”江洛玉看著慕容祭“醒悟”過來之後,就立刻朝著宓千千離開的方向追過去,和身畔的人對視的一眼後,一時間心底說不出是好笑還是嘆息,卻還是囑咐道:“祭弟走慢些,若是摔著碰著出什麽事,不光是我和你大哥要擔心,宓先生更會擔心的。”

若說剛才那些話只是有些奇怪的話,這話就是赤裸裸的暗示了,本來快要走到垂花門前的慕容祭聞言,立時停下了自己的步子,眸子裏劃過一道一閃而逝的流光,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楚:“……兄嫂……說的是。”

目送著慕容祭的身影也在垂花門外消失,江洛玉擡起手來撫了撫自己的下巴,眸光中帶著滿意準備轉身坐下,可還沒等他挪動一步,站在他身邊的人卻突然拉住了他,眼光有些說不出的覆雜。

“你說那話,算是故意誤導祭弟?”

江洛玉看著他神色覆雜又凝重,跟著微微皺起眉頭,不知他是因何而不安,卻仍然不忘調笑方才之事:“那可不算,這是故意誤導宓先生。”

慕容昊聞言,沈默了片刻,突然直視著他的眸子,擡手示意兩人身邊的幾人退下後,這才突然開口道:“祭弟,想必與你所想不同。他……大概是心中明白的。”

“他明白?”江洛玉知道他說的是什麽,但也正因知道所以更是驚愕,聞言心中一震,立即問道,“何出此言?”

慕容昊定定凝視了他片刻,許久之後突然低嘆一聲,一字一頓反問道:“在慕容氏中,不管是母父,還是父親,祭弟……甚至是伯父,他們都是情緒內斂之人,可他們,當真一點不聰明非要自尋艱難之路?當真對這世間之事無有怨恨?當真一點都不明白麽?”

他的話緩緩從耳邊流過,江洛玉越聽,神色越凝重,思忖了片刻後,大概明白了玄衣人話中之意:“你的意思是,祭弟並不是不明白,而是一直……裝作自己不明白宓千千的那份情意?,,

慕容昊點了點頭,眼底的神色愈發深邃:“祭弟從小才華出眾,不過是因為體弱病重而不得不深藏內院中,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牽動心緒之人,卻還是因為不願牽絆那人,這才裝聾作啞全當不知。倘若我所猜不錯,他之情隱藏的越深,就越是已經動了心。”

“若真如此,這件事就是我的錯了。”江洛玉深吸了一口氣,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,一邊說著,一邊禁不住擔憂道,“若是過了兩年之後,他們不得不分開的時候,宓先生舍不得祭弟不肯離開,祭弟卻又不肯牽絆宓先生假裝無情,那可該如何是好?”

玄衣人聞言,又沈默了許久,擡起手來替他倒了一杯熱茶,這才輕聲安慰道:“船到橋頭自然直,還有兩年時間,總會有解決的辦法。”

就在江洛玉點了點頭,接下那一杯熱茶時,幾道垂花門外的花園中,宓千千已然跑到了進府之後,慕容昊就已然安排好將軍府的客房前,剛準備推門的時候,耳邊卻隱約傳來了那人的呼喚聲,他心底一驚,忍不住轉過身來看了一眼,果真瞧見慕容祭正蒼白著臉朝著這邊追來,好似因為追的急了,顴骨上更多出一點呼吸不暢的潮紅。

宓千千看著他走過來,本想要狠下心將門推開進去,可看見那點不正常的紅色,他終究還是洩氣一樣的擡起頭來,轉向了那人結結巴巴的問道:“你……你追來幹什麽?你還跑這麽快……就不怕,摔著碰著什麽的……”

聽著這方才已經聽過一遍的話,慕容祭眼底閃過一絲柔光,面上卻仍做懵懂不知,直接應道:“兄嫂果真說的沒錯

宓千千本來因為他來追自己,心底還生了幾分竊喜,誰知卻是這樣的回答,本來陰雲密布的臉龐更是黑雲壓城了: “你兄嫂?是他讓你來追我的?”

“自然是兄嫂了。”

慕容祭此刻不假思索的回答後,卻立時看見宓千千的神色愈發陰郁,他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黯然,下意識低頭咳了兩聲後,這才再度露出笑容補充道。

“兄嫂見宓先生生氣,祭也想著絕對不能怠慢宓先生,這才前來追宓先生的,況且祭的身體已經比從前好了許多了,體內更是真氣輪轉不歇,不會向宓先生說的那樣磕著碰著,宓先生放心罷。”

宓千千和他相處也不是一日兩日了,知道他這樣的語氣,就已經等同於示弱,他本來冷硬起來的心再度柔軟下來,決定不再生這些閑氣,卻不肯看他,只低頭咕噥道:“被你兄長抓來救你,又遇見你這麽個傻子,我真是走了一輩子的黴運了……”

“宓先生,您說什麽?”

“沒什麽。”看著慕容祭因為沒聽清而湊上來,宓千千雖然心中抑郁,可瞧見那張雖然蒼白卻不掩俊秀的面容,他的臉倏忽紅了,立刻擡手推了他一把,顧左右而言他,“你身體沒有全好,每日只能站立一個時辰,現下時間已經快到了,你不是還要去練劍的麽?究竟還練不練了?”

慕容祭看得出他口不對心,卻仍裝作被他提醒後想起來的模樣,握緊了自己腰間懸掛的佩劍,轉身就朝著園子的方向走去,一邊走一邊揚聲道:“自然要練,多謝宓先生提醒,祭現下就去!”

宓千千本不想讓他去練劍,這不過只是個借口,奈何口不對心,話都說出來人也走了,這時候卻又懊惱起來,想了想還是擔心那人的身體,終究咬著牙跟了上去,低聲埋怨道:“你一一真是個傻子!木頭疙瘩!哼!”

天已黑的不見五指,將軍府的主苑中,此時仍然燈火通明。

江洛玉正接過芍藥手上的帕子,低頭將熱帕子蒙在臉上熏,就覺得自己的腰間一緊,整個人已經被抱住了,唇角露出笑容來,取下了自己臉上的巾子,低聲問道:“祭弟那邊,都已經熄了燈火罷。”

“放心,已經讓人去看,都已經熄了,他們各自休息。”

慕容昊伏在他耳邊,鼻端不停的在他耳邊蹭,蹭得江洛玉忍不住癢癢,忍不住想踢他一腳的時候,卻察覺到那人緩緩擡起頭來,壓低了聲音說起正事來。

“天色太晚了,最近因為陛下要征服東疆之事,再過幾日我可能很晚才能回來,你現下的身子不同以往,不要等我,累了就睡,恩?”

江洛玉已經許久沒有上過朝了,聽了這話眼光立時暗中一閃,回過身來面對著他,緩慢吐字道:“你方才說,征服東疆?”

慕容昊不知他問話是什麽意思,並不問他,只點了點頭:“是。”

江洛玉抿了抿唇,掠過他身邊走到桌案前,看著那些慕容昊從兵部帶回的卷宗,和其中一張寫滿名字的折子:“征服東疆……若是陛下要做這件事,可要調走朝中大部分的武將,你現下這麽匆忙,看來陛下這次也不會留你在帝都內,而是要派你前去了,我說的可對?”

聞言,慕容昊幾乎瞬間就猜測到了他話中的含義,快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指,據拍色的眸子因為焦急蒙上了一層薄霧,在燈火下更顯卓然動人:“你放心,賜婚之時陛下之言,不會輕易推翻,更何況你現下還……我不會走的。”

“不。”江洛玉反手握住他的手,沈吟了片刻後,卻緩緩搖了搖頭,目光篤定的看著他,一字一頓道,“你要走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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